【思贝·10周年随笔】没有成功，只有成长

2020年11月18日，广西思贝律师事务所成立10周年。年初，管理团队决议，开展为期7个月的系列活动，我没有反对。这10年需要总结的教训与经验很多，得到与失去的也很多，所以，总结与反思，是为了在下一个10年里发现更好的自己。

2010年11月18日，广西壮族自治区司法厅颁发执业许可证，这家个人所摇摇晃晃成立。这之前，我在桂林执业了5年。很多场合都有朋友问我，为何放弃稳定的业务市场，只身一人跑到陌生的南宁重新开始？焦虑无助时，我也问自己：为什么？然而，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很多，但都不准确。如果一定要遵从内心的话，大概因为当时的执业状态不是自己想要但又无法在当时环境下做得更好，所以必须改变吧。2001年1月我辞去公务员时的心态也是这样：适应不了当时环境，只有改变。

这样的选择与改变当然需要付出代价，2013年前，律所账面营收没有超过100万，律所营运开支却远远超过了100万。律师和辅助人员没有超过5人：因为没有律师愿意选择这样一家小微到尘埃的律所执业，更何况，我们走的是成功机率极小的团队化营运模式。彼时，没有业务的团队化基本属于纸上谈兵，我和助理满文勇律师分别扮演团队化中多重角色，硬是把2个人执行的小业务做成“十几人”参与的“大团队”和“大业务”。

2016年，第三次搬家，办公面积从100平方米到230平方米到500平方米的变化，体现的是人员扩张和业务递增。随之而来的矛盾和冲突让我陷入困境：管理的矛盾与冲突；分配的矛盾和冲突；执行业务的矛盾和冲突；协作与配合的矛盾与冲突；人才建设与流失的矛盾与冲突。这些矛盾与冲突稍微处理不好，都足以让团队化模式付诸东流，都足以让律所前期积累毁于一旦。我除了身先士卒冲杀在业务一线以外，就是尽量把成本以外的收益分出去。当发现分出去解决不了问题时，就开始了暴君式的杀伐决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仍然解决不了问题时，我冷静下来安慰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不行就放弃这个模式。很多深夜，我常常泪流满面：律师行业的团队化太难了，应了那句话：没在深夜里哭泣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2018年1月，我们将自贸区金融中心五象航洋城2号楼38层的半层逾1100平方米的写字楼按揭贷款购买了下来，迎来了建所以来又一次巨大压力：首付款都是通过8个月分期支付的，每年银行按揭贷款和律所固定营运成本已接近200万，负债压力急剧增加。与此同时，律所迎来了又一次快速发展：核心人才建设开始逐渐稳定；分配、管理与业务协作迎来了优化升级；各层级伙伴伴随业务难度与客户要求增加而压力倍增。不到10个月，陆续转走6、7位执业律师，这让我再次反思：我们应该如何做，才能让能力参差不齐的伙伴有足够信心跟随律所发展一起坚持下去。唯有不断改变，但是，改变必然伴随利益再配置，律所，个人，都会面临更多压力：有改变的地方，就有利益博弈与争斗；有改变的地方，就可能遇到队伍不稳定与人才流失。

我们提出了业务分级与律师分级，我不断安慰自己：每次改变，一定会让优秀的人更优秀，让努力成长的人获得稳定发展与机会。但内心却没有一点底：不是每个优秀的人，都愿意接受这样的折腾和可能看不到未来的改变。

2019年3月，为改变团队有我兜底的依赖，也为了改变客户眼里只有我才能解决问题的依赖，我去了泰国，这是一次悲壮的义无反顾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选择。所有大小客户撒手不管，所有管理与团队建设撒手不管，我一边在泰国斯坦佛大学专修“泰式英语”，一边在调研如何开设泰国分所。5月23日，律所迁入五象航洋城2号楼38层，高朋满座的搬迁仪式结束后，我独坐在办公室望向窗外宁静的邕江和秀气的青秀山百感交集：虽然熬了8年，但当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仍然感觉来得太快，无论业务、管理还是客户要求，都以一种我无法阻挡的方式自然呈现。我不确定我的团队是否已准备充分，就我个人而言，我的能力与潜质已发挥到了极致：这之后，我可能很难做得更好了。同年10月，思贝泰国律师事务所落地曼谷，一场由中国驻泰国大使和泰国副总理出席的联合研讨会仪式结束后，我疲惫地坐在曼谷一条小街边三楼的办公室，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一切，才刚刚开始。

截止现在，执业律师和辅助人员超过了30人，对一家团队化律所而言，人数的简单叠加没有任何意义。30多人的团队，能否彻底以团队化模式为大小客户提供最优质和高效服务，我有底气在合伙人支持下让基本盘保持稳定，但没信心让团队化模式在开疆拓土中大放异彩：根本上而言，我们还在成长中，并且，路还不近。随之规划的各地市分所建设，东南亚涉外分所设立，都让我感觉堵到了眼睫毛的压力和困难。

我经常思考：下一个10年会长成什么模样…… 到办公室，看着伙伴们自觉自愿的忙碌身影，打开办公系统，各项业务与客户服务有序推进，看着20多岁的他/她们，我想起了20多岁时我的模样：一切都有可能。我明白，他/她们，才是下一个10年中的主角，下一个10年长什么样，答案应该由他/她们书写。

过去的10年即将落幕，有限的成绩，没有给我平静心里留下一丝漪涟，但我确信：过去10年，我没有辜负自己，没有辜负岁月，没有辜负伙伴们的信任。

下一个10年，我们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