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携家人到达有“泰北玫瑰”之称的泰国清迈过春节,对源于武汉的新型冠状病毒所带来的可能危害,最初我没有太多概念,所以每天看看国内新闻,陪孩子去国际学校上两节语言课,间或抽空去看看周边景点,度假模式按既定规划发展。大年初一,各种防控措施从中央到地方,从大城、小县到乡村立体式、全方位推进,同时,泰国新闻披露已有18例疑似患者,确诊两例,皆感染自中国,是东南亚比例最高的国家,我内心开始惶恐。
每天出门,开始要求孩子们带口罩,尽量不要去人多或中国人扎堆地方。几天前购买的口罩用完了,再去买,同样型号口罩已涨了10多元人民币,且数量有限。我开始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刷朋友圈,看到很多同行开始响应国家、地方和行业号召,以自己的方式积极参与疫情防控。
我们的管理团队工作群出奇安静,谁也不提工作的事,我也不忍说什么,辛苦了一年,应该休息几天了。我开始利用空闲时间在清迈的药店、便利店、商场搜寻口罩,几天下来,陆陆续续购买了五百多个不同档次,不同型号,不同厂家和不同价格的口罩。三天时间,一次性口罩均价涨到了3元左右,N95医用口罩均价到了35元。我留言泰国管理团队,再给律所准备200个N95医用口罩,那边回了一个字“好”。四天后到达曼谷一起吃开年饭时,才知道“好”字后面他们经历的各种折腾。
今年管理层开年工作会,只能改为网络会议模式,经3个小时讨论,管理层达成了原则性公益法律服务方案,最后研究预算时,伙伴们沉默了:疫情对我们一体化营运律所产生的负面影响,远超传统挂靠所,我们并不容易。良久,我打断沉默,分析了当下客户需求与现状,弱弱建议拿出10万元预算推动为期一个月的客户公益法律服务,有不同意见提出来继续讨论,没有意见的请领取我的红包。随后我按参会人数发出了七个红包,十秒抢完,网络这头的我,心里一热……
会议结束我给泰国团队发去消息:口罩和其他物料准备如何?那边回复:正在斡旋。
第二天上午八点到达曼谷,便和泰国管理团队开启了实质性“搜”口罩行动,刚好两家客户代表已同意我们有限的口罩捐赠,缺口还有六千个。已经答应给我们三千口罩的供应商放了鸽子,理由是中途被其他人高价买走。律所自用口罩都是采取“扫街”方式从五六个牌子中拼凑了1500个。
大额采购没有资源,也没有预算,我们只能分成三组继续“扫街”,走了无数个商铺、便利店、商场、药店、小街小巷,东拼西凑,一天下来,也才整了2000个,N95口罩已涨到接近45元人民币还没有货,其他略次于N95的口罩也到了20多元一个。泰国行家告诉我们:泰国生产力本就有限,且较好的厂商基本已被本地企业或华人华侨拿下了大额订单,加上泰国疫情现状,政府也限购了。以我的能力,要在曼谷一天半时间找几千个口罩,自忖做不到。
走了一天腰酸背痛,回到酒店倒头就睡,第二天继续“扫街”,半天后,分组传来好消息,他们通过各种资源整合,幸运拿到了4000个口罩。至此,离我登机回国只有不到6个小时。
在当下,通过第三方走正规报关途径运送回国,据说比“运送毒品”还艰难,与泰国团队合计,调整运送思路,忍痛丢掉随身2/3物品,增加拉杆箱,全部装入口罩和其他物料,6个拉杆箱按计划顺利随航班托运成功。
在飞机上敲完这些文字,时间来到了2月3日凌晨,还有30分钟,我将踏上祖国的土地,回到我的工作岗位。
灾难面前,每个人都那么渺小,每个人也都那么重要。每个人内心的善念或人性之恶,都将在灾难面前以不同方式展现。
我们能做的,只能低头看路,默默前行。
而最终,战胜疫情,靠的,还是国家的力量,人民的力量,科学的力量。